甘孜日報 2017年11月03日
走進莫斯卡，
也就走進了寧靜與真誠；
走進格薩爾史詩文化，
也就走進了神奇和向往。
莫斯卡之行，
鑄就深情。
——作者手記
丹巴莫斯卡格薩爾藏戲，從藝術(shù)的角度來看，不失為一種集眾多藝術(shù)為一體的綜合性藝術(shù)。從遠古至今，人類擁有以下諸種藝術(shù)：文學(xué)（詩）、音樂、繪畫、雕塑、建筑、舞蹈、戲劇、電影、廣播以及網(wǎng)絡(luò)等，古希臘所講的“五大藝術(shù)”是指文學(xué)、音樂、繪畫、雕塑、建筑。舞蹈與戲劇是到了近代才被列入的。這就形成了日本戲劇理論家河竹登志夫在其《戲劇概論》中所稱的“第七藝術(shù)”。其實這樣界定顯然不妥，因為在“詩”中就包含了戲劇。丹巴莫斯卡格薩爾藏戲中的所有唱詞、對白都明顯富有詩性，這也是格薩爾史詩賦予藏戲的詩性所在。這一觀點可以從古希臘文藝理論家亞里士多德對戲劇的闡釋中得以佐證。他在論述戲劇的綜合性特征時提到“作為一個整體”的結(jié)論，就明顯通過對戲劇所綜合的“言語”、“戲景”、“唱段”三大特性，這三大特性就須臾不能離開詩、音樂、繪畫、雕塑等藝術(shù)手段，戲劇也只有通過這些藝術(shù)手段才能發(fā)揮其表達作用了。無論是“五大藝術(shù)”還是“第七藝術(shù)”，原本這些概念本身就是難以分割的，很多內(nèi)容都互相兼容。在古代中國，詩是有音樂的，音樂是有形象的，繪畫是有意蘊的，建筑也是富有詩意和畫韻的，至于舞蹈中的形體與音樂，戲劇中的表演與音樂、詩性表達更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如此，我們還是不能忽略日本戲劇理論家在《戲劇概論》中所論述的：“兼?zhèn)淞藦牡谝坏降诹母鞣N藝術(shù)樣式的一切要素。它兼有詩和音樂的時間性、聽覺性，以及繪畫、雕刻、建筑的空間性、視覺性，而且同舞蹈一樣，具有以人的形體作媒介的本質(zhì)特性”。
同樣，作為戲劇的丹巴莫斯卡格薩爾藏戲，也同樣融合了眾多藝術(shù)手段，一樣包容了詩、音樂、舞蹈，正是通過這些戲劇要素，把格薩爾史詩中《返回天界》的神話故事情境直接顯示在觀眾面前，并通過其“觀”與“演”實現(xiàn)了相互之間的生動交流，進而產(chǎn)生出濃郁的戲劇審美效果。這種效果正是通過融合在藏戲中的詩一般的語言，粗獷而富有節(jié)奏感、壯美感的音樂，史詩般的隊形、舞蹈，繪畫般的各種面具等要素實現(xiàn)的。觀眾在欣賞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過程中，并不是單一地欣賞戲劇中的某一要素，而是整體地、立體地欣賞，觀眾需要的是整體的演出。在這樣的需求下，在戲劇表演中所有的要素都不是孤立的：詩已經(jīng)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書面文學(xué)的詩，而是立體的、可見的詩；音樂也不是單一的，而是富有色彩的、看得見的音樂。這一特點，正如日本戲劇理論家岸田國士在其《戲劇概論》中所言“能言的繪畫”、“動的浮雕”的精彩闡述。莫斯卡格薩爾史詩沒有特定意義上的布景，以大地為舞臺，以藍天為背景，以大自然相融相合，這種紀實性的背景在藏戲的演出中所起的作用不可低估，正是這一特征使莫斯卡格薩爾藏戲有別于其它戲種，其美感并不亞于那些舞臺背景。格薩爾藏戲的綜合性，正好表現(xiàn)在藝融多藝而歸“一”上。
莫斯卡格薩爾藏戲既融合了藏戲各派的藝術(shù)特征，同時，又顯示其獨特的戲劇藝術(shù)風格。譬如，在戲劇細節(jié)的推進中，巧妙的夾以對白，這在格薩爾藏戲中并不多見（色達格薩爾藏戲亦有此特點），尤其日窮活佛在節(jié)與節(jié)的銜接處巧妙地借格薩爾王之口對觀眾的教化更是別有一番亮點。他勸誡觀眾不吸煙、不賭博、不飲酒，觀眾紛紛熱烈響應(yīng)，“拉索、拉索”的喊聲彼起此伏。
在戲劇史里，無論是中國古典戲劇，還是古希臘的戲劇，大都是詩、歌、舞的綜合體，而在格薩爾藏戲里至今依然保持著這一風格。而古希臘戲劇則在文藝復(fù)興之后，卻發(fā)生了很大變化，逐漸形成了以文學(xué)為主干的話劇、以音樂為主干的歌劇與舞蹈為主干的芭蕾。 直到19世紀德國戲劇家理查德·瓦格納，重新提出戲劇的“綜合藝術(shù)論”，這一主張在西方起了明顯的作用，詩歌藝術(shù)、音樂藝術(shù)與舞蹈藝術(shù)在西方戲劇中再度被綜合起來，和藏戲一樣，繼續(xù)保持著藝術(shù)手段上的開放性和包容性。
前面討論過，藏戲的演出分為三個部分：開場儀式稱“阿若娃”、正戲稱“雄”和結(jié)尾儀式“扎西”。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開場儀式主要是“煨桑”儀式，在演出地主臺左側(cè)，有一煨桑場所，四名僧人負責煨桑，煙裊裊升起，儀式的內(nèi)容是凈場祭祀，祈神驅(qū)邪，祈求祝福，氣氛頗為莊重。緊接著就是開場儀式，藏語稱“溫巴頓”或“甲魯溫巴”。“雄”是正戲，“扎西”是尾戲。莫斯卡格薩爾藏戲合理吸收了古往今來多種表演藝術(shù)，并經(jīng)過漫長的發(fā)展進程，在演出實踐中加以夸張、提煉，并逐步類型化和戲劇化，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形成了具有獨特嘉絨地方民族戲劇的表演藝術(shù)形式，為民眾喜聞樂見。整場演出體現(xiàn)了藏戲表演的“唱、舞、韻、白、表、技、諧”功夫，這些功夫體現(xiàn)在普通的僧人、村民身上，的確是嘆為觀止的。
在這里有必要敘述一下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唱”、“舞”、“表”和“諧”。先說“唱”。在莫斯卡格薩爾藏戲中，演員的唱腔高亢、嘹亮，其風格均為自由節(jié)奏散板。劇中唱腔均是按照劇情中人物的身份確定下來的，與所扮演的格薩爾史詩中人物角色相映成趣，融為一體。尤其值得評說的是“舞”，作為廣場戲，莫斯卡格薩爾藏戲舞蹈自然天成，其隊形的排列和變化烘托出濃郁的史詩氣氛，且在表演中以具有特殊內(nèi)涵的舞姿表現(xiàn)特定的象征意義，尤其很多舞姿來源于實際生活中的勞動動作和動物的動作，這也是深受廣大民眾喜愛的重要原因之一。“表”是指表演，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表演藝術(shù)與其它藏戲各派的特點一樣，其表演藝術(shù)簡單、純樸，也因自始至終戴著面具表演，演出時不便于表現(xiàn)面部表情，演員之間也不便于交流溝通。“諧”是指民族歌舞，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表演沒有太多的“諧”元素，但是演員簡單、純樸的表演，依然包含一定內(nèi)涵的藏戲舞，尤其其表演動作與鼓、鈸和長號的節(jié)奏相應(yīng)和，頁不失為一種別具一格的表演形式。再就是莫斯卡格薩爾藏戲的演出，和其它藏戲戲種的表演一樣，其演出服裝十分簡單，且固定，即從頭到尾都是一套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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