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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力

天限華羌開此地，塞垣宜建最高坪。

——題記

化林坪

九月的烈日

沿著我日夜搏動的血管

從漫山遍野的

焦黃的苞谷葉脈

如露珠般滑走

從迎風點頭的

鋒利的絲茅草尖

如星光般逸出

烈日 化作一道積蓄千年的光劍

把對巖劈成數座游離的峰巒

白云激蕩 雷電交加

雨絲如霧翻滾

轉而 也劈向我時而青稚

時而蒼老的眉宇

毀去我層層血紅色衣袍

或者件件襤褸的衣裳

卻毀不去陳舊的化林營軍服

和與子同胞、生死同心的情誼

還有重建的果親王詩碑

我如千年無言

而又飽經風雪的石像

十生十世的繁華

被清朝夏天的最后一縷風

成為眼角一道風干的皺紋

半跪在包谷地里

汗水鋪天蓋地

如制鹽般的熬著半腔碧血

雙眼望著懷里的化林坪

不敢呼應著蒼山跳動的脈博

小心翼翼 極細膩的控制呼吸頻次

生怕，把童話般精致的村落

把園林般精細的古鎮

把長在掌紋中的化林坪

吹得分崩離析

跌落在鹽水溪的

山腳

化林古道

情人分手 總是在九月

我們步行來探古尋幽

也是在九月

就是為了心心念念

牽腸掛肚的千年茶馬古道

穿越滿山的花椒林和

雨后的泥濘

我們在村民的遙指下

進入仿佛蹄聲如雨的古道

傍觀千年的古樹名木

伸出長長的手臂

護住我們頭頂熱辣的陽光

親昵而溫柔

猶如千年以來護著

我們的先人祖輩一般

我們在一塊塊凹凸石板上細數

背包夫和挑山夫 以及抬轎夫

留下的點點春雨印記

斑斑血跡痕跡

仿佛一個個鮮活的面容

走過道道蒼茫而朗潤的山梁

迎面款款而來

在嗩吶的悲愴聲中裊裊而去

化作一縷縷草木清香

融入我們不斷起伏胸膛

化著汨汨涌動的血脈

遠去的刀光劍影

和鼓角爭鳴

還有果親王英挺的背影

和俊逸的詩篇

如今化作山山鳥鳴

和清洌甘泉

流入母親般慈祥靜美的鹽水溪

奔向浪遏飛舟的大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