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3年09月15日
◎王雨葭
點點繁星，靈巧地印染在如綢緞般柔軟的深藍的天空中，閃爍迷離；遙遠而又深邃的蒼穹之上，一輪金黃的圓月輕盈地嵌在當中，美麗溫柔……
在這個家家團圓的中秋節，夜空顯得格外的璀璨和迷人。丹桂那幽柔清雅的香氣淡淡地彌漫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纏綿在碧綠的枝葉間，清新怡人。月餅香甜的味道在舌間繚繞，就連回味都是那么的可口，一家三口在這個美妙的中秋之夜歡笑著，溫馨輕快的氣氛融洽地圍繞著我、爸爸和媽媽……
“小懶蟲，你就別再賴床了，都已經正午了哦！”***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我費力地睜開眼。
呵呵，原來只是一場美夢啊。
“你爸爸今天晚上要回來吃晚飯。”媽媽高興地告訴了我這個好消息。“真的？”我興奮得在床上跳了起來。父親在外地工作，平時不回家，只偶爾在周末時才能與我們團聚。去年和前年的中秋，爸爸都因為工作忙脫不開身而沒能趕回家與我們歡慶團圓。現在忽聞喜訊，我又怎能不激動、不開心呢？
就在這樣的歡欣與喜悅中，我度過了一整個翹首以盼的下午。可是，直到晚餐時分，父親也沒能出現。這時，電話刺耳的鈴聲尖銳地劃過我的耳膜，我不安地想：“難道爸爸又不能回來了嗎？”接起電話，爸爸疲憊的聲音無奈地響起，果然，父親又要開會和加班，“中秋節只能是盡量趕回來，但不能保證……”我失落地擱了電話，去年和前年，父親也是這么說，不過是一種蒼白而無力的安慰罷了。媽媽叫我吃晚飯，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一言不發。許久，我堅決地吐出一句話：“不，我不吃飯。我要等爸爸回家。”媽媽終于還是拗不過倔強的我，無奈之下媽媽說：“可你這么等著也不是事兒啊。你還是一邊寫作業一邊等你爸吧。”
我迷茫地翻開了作業，默默而機械地一筆筆寫著，至于做了些什么，我腦海里竟是一片空白。英語做完了，數學做完了……我抬起頭，時針已經歡快地指向了“1”，父親還是沒有回來，我走出房間，望了望已經睡熟的母親，還是不肯睡覺，扭頭堅決地走了。我固執地回到書房，再一次翻開已經溫習過無數次的課本，低聲讀背……
我愣愣地盯著窗外的一片漆黑出神。良久，我終于站起了身。一年才一次中秋，我還是決定看一看月亮。誰知，我跑遍了幾個窗戶，伸長了脖子，踮起腳，焦慮不已，又急又氣，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可就是倔強地仰著頭，不肯讓它掉落下來。
窗外沒有月亮。只有幾盞路燈孤獨地在寒風中瑟瑟地亮著，顯得有些詭異和古怪。
我什么也顧不得了。穿著拖鞋和睡衣，我猛地沖出了家門，連鑰匙都沒拿。昏暗的小道上，路燈的光微弱地亮著，幾株大樹的黑影不懷好意地投在地面上，隨著瑟瑟的冷風可怕地搖擺著，似乎正要張牙舞爪地向你撲來。午夜的街道恐怖而冷清。偶爾，一輛出租車飛快地馳過，似乎連一個影子都還沒來得及留下，便詭異地消失不見。似乎是在譏笑嘲諷著我的愚鈍。我有些混亂得跌跌撞撞，腦子里似乎空洞著，又似乎充滿了恐懼……
抬起頭，黝黑凄深的天空中哪里有什么月亮？只有幾點寂寥的渺渺星辰在一片漆黑的深淵中落寞地亮著，看上去悲傷而無助，散發著黯淡苦痛的卑微光芒……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嫦娥和她的玉兔在月宮里寂寞嗎？當初她又為什么一定要奔月呢……
恍惚中，我從兜里拿出一只月餅，輕輕地咬了一口。月餅太過膩人了，甜得發苦，苦澀的味道充斥著我的口腔，還有我這個悲苦、傷痛的中秋……
眼淚，終于無聲地悄然滑落臉龐，晶瑩的一片。
這個不眠的中秋之夜，我終于在深夜的街道上放聲號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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