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0年04月08日
身殘志堅書寫精彩人生
拉姆正在打掃衛生。
拉姆正在刺繡。
◎丹巴縣融媒體中心 楊全富 文/圖
在丹巴縣巴底鎮，有一位手部殘疾的女士不僅能做洗衣服、掃地等家務活兒，竟還能用雙腳刺繡。筆者被這位女士的勵志故事所感動，近日趕往巴底鎮，近距離了解她的生活。
巴底，素有美人谷之稱。這里的女孩天生麗質、勤勞善良、多才多藝，那位女士就住在這個叫木爾約（藏語意為百靈鳥的故鄉）的村里。
忍受刀割般痛楚
自立自強站起來
在二樓客廳里，筆者見到了這位身殘志堅的女士。女士名叫拉姆，個頭不高，穿著一件白色T恤衫。也許不習慣陌生人的來訪，她在我們的面前顯得十分靦腆。在接下來的談話之中，筆者試著使用嘉絨語與她進行交流，才逐漸消除了她的緊張。于是，我們的談話正式開始。
1978年，拉姆出生，家人驚異地發現小拉姆的手指卷曲著，竟然無法動彈。眼前的景象猶如晴天霹靂，一家人圍著小拉姆抱頭痛哭。聽到縣醫院醫生“這是一種先天性疾病，只能采用保守方法進行治療，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診斷后，母親一下子昏倒在地，堅強的父親也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從此以后，父母背著幼小的拉姆踏上了漫漫求醫路。為了給拉姆治病，家中花掉了所有的積蓄，然而所有治療都收效甚微，他們只得回到家里，等待奇跡的發生。
小拉姆在家人的呵護下一天天的長大，然而那雙畸形的手卻完全沒有康復的希望。禍不單行，兩歲左右時，小拉姆的雙腳也開始莫名的疼痛，無法站立。父母親再次帶著她走上了求醫之路。醫生告訴拉姆父母，她這輩子也許只能在床上度過。當聽到這個噩耗時，全家人都絕望了，父母親更是幾近崩潰。誰能想到一個如此可愛的小女孩的一生會被病魔毀成這樣呢。求醫無望之后，小拉姆回到村寨里。
可生性倔強的小拉姆卻沒有在命運面前屈服。每一天，她都要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偷偷溜下床，爬行著去做掃地、洗衣服等家務活，并堅持鍛煉腳趾的靈活性，期望能用腳趾代替手指獨立做好生活瑣事。
到了該上學的年齡，由于雙手殘疾，而且雙腳不能行走，母親只得含著淚告訴拉姆：“孩子，等你雙腳能站立起來，我們再去學校讀書。”小拉姆懂事地為母親拭去眼角的淚花，哽咽著答應母親。每一天，當看到同齡的孩子們背著書包、唱著歌去上學時，小拉姆總會呆呆地想著心事：她是多么渴望著有朝一日也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上學啊。“我要走路”就成為了她那段時間里最大的夢想。從那以后，為減輕***負擔，她決定嘗試著用腳吃飯、穿衣、做家務。為了訓練腿部的靈活度，小拉姆加大了鍛煉的難度。當她扶著墻角向前行走時，刀割般的鉆心疼痛從腳底傳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面前，然而她卻每天咬牙悶聲堅持著。
汗水澆灌出奇跡。十二歲時，她已能杵著雙拐前行；十三歲時，她丟掉了手中的拐杖，能一瘸一拐地緩緩前行。
此時傳來一個令人激動的消息，一位與她有著共同命運的康定女病友告訴她：成都市有一家醫院可以通過手術矯正畸形的腿。聽到這個消息后，她重新燃起了正常行走的希望。在家人的鼎力支持下，通過醫院的矯正治療，她終于實現了正常行走的夢想。
克服種種不便
用雙腳編織夢想
經過多年的堅韌鍛煉，拉姆已能麻利地操持家務活。清晨，在雄雞的啼鳴聲中，拉姆早早地起床，將家里的牛羊趕往遠處的牧場，然后回家打掃整幢樓的衛生；中午時分，她點燃柴火，煮拌好豬食后喂豬；下午，她背著背簍，到田間地頭割牧草……每一天都在忙碌中度過。“幫助家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是我最幸福的一件事。”拉姆說。
農活、家務活沒有磨滅拉姆對美好充實生活的向往，她的生活因自信堅韌而愈發充實。
十幾年前，拉姆家購買了電視、VCD等電器，這充分調動了拉姆學習唱歌的熱情。唱歌時，除了要唱準音調外，還要看著字幕表達出歌詞情感，這對于一個從沒有上過學的人來說實在是困難。為此，拉姆用腳把每一首歌的歌詞記錄在本子上，長此以往，那些原本彎彎曲曲的陌生文字逐漸變得熟知起來。后來隨著手機的普及，拉姆在用手機與別人交流時，已能熟練地用漢字與別人進行短信溝通交流。再后來，智能手機出現了，人們聊天不再局限于短信，更多的是通過qq、微信等方式交流。拉姆因為不斷地學習，認識了更多的漢字，與人交流也能達到熟練的程度。現在，拉姆還會使用抖音等軟件，通過直播等方式與粉絲們互動。她的生活并沒有因為身體的殘疾，而落下生命本該有的精彩豐富。
2013年春節前夕，拉姆從電視里得知，一位殘疾女孩用雙腳繡出了美麗的刺繡作品，深受觸動。于是，她萌生了學刺繡的想法。提及刺繡，浮現于人們腦海的畫面往往充滿了詩情畫意，而對于一位手部殘疾，只能依靠雙腳的女孩來說，這樣的詩情畫意簡直是無法逾越的挑戰。
得知拉姆想要學習刺繡時，姐姐和母親心底深處是強烈反對的，她們不希望看到拉姆再受苦。不過，她們也知道，一旦拉姆決定的事情便無可更改，想著讓她繡最簡單的圖案即可。可拉姆竟偷偷購買了長約350厘米、寬約150厘米的巨幅“琴棋書畫圖”刺繡材料。她利用休息時間，先用腳夾著鉛筆在布料上勾畫、描摹出圖案的大致輪廓，然后開始潛心繡制。其間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針尖刺遍了每個腳趾，冬日的嚴寒凍壞了雙腳，長期坐著使得腰部酸痛……在巨大的困難面前，一個堅定的信念縈繞在她的心底，幫助她克服了數次想要放棄的念頭：她不僅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家人少憂心，更希望自己的勵志故事能為別人帶去一點觸動。
1800多個日日夜夜，拉姆的巨幅刺繡作品終于制作完成。“當我很迷茫，想要放棄時，我就想，我為什么要做這個事情。還好有家人和關心我的所有好心人一直在支持著我，我最終挺了過來。”拉姆談起制作這幅作品的心路歷程時，兩眼噙著淚水告訴筆者。
在繡制這幅作品的同時，拉姆還繡制了幾件精品，如今都已裝裱好，懸掛在客廳的墻面上。其中一副刺繡作品中的藏寨古碉上繡著“結對認親搭建連心橋，愛心幫扶共圓幸福夢”，天空中黨旗飄揚。拉姆告訴筆者，這幅作品是自己有感而發設計繡制的，就是想表達對為我們帶來幸福生活的共產黨的感激之情。
拉姆家的廊道外，一個個花盆里艷麗的花朵怒放著。拉姆的侄女告訴筆者，拉姆非常喜歡種花，這些鮮花都是她栽種的。拉姆的母親告訴筆者，拉姆喜歡唱歌，村寨里舉行活動時，拉姆的歌唱是活動中的一大亮點。“生活雖然辛苦，但一個個興趣愛好就像鮮花，讓我的生活變得多彩芬芳；村寨里的舞臺雖然小，但我也能用歌聲表達我對生活的熱愛。”拉姆看著遠處的山峰，堅定地說。
